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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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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來的只有段申鶴,費淩倒是無所謂,只要介紹傅司醒是宿舍的室友就好了。

但對媽媽解釋傅司醒為何三更半夜在家裏,實在很麻煩,容易被誤會是新的男朋友。

“這時候還沒睡?”

段申鶴就站在樓梯下,他手上解著腕表,擡頭往上看。

身量高,西服革履,風度翩翩。

是哥哥,也是主角攻。

“我剛醒,”費淩收回視線,問,“媽媽今天回來了?怎麽不和我說。”

他走下樓梯,段夫人已經走了進來。

段申鶴解釋:“臨時回來的。”

段夫人是皇室成員,平日裏的工作事務繁雜,自費淩讀中學之後就不常在非假期時間見到了。

她面容氣質溫柔,談吐也如此,不喝酒的時候,與兩個兒子都大相徑庭。

“小淩怎麽沒睡呢,還是我吵醒你了?”

她訝然道。

“沒有,我還沒睡。”

“這麽晚了,去睡吧,你還在長身體呢。”

段夫人驅他快上樓。

費淩被她催促著,而段申鶴也跟著他上樓。

“今晚怎麽不在宿舍睡?”

段申鶴問他。

“出門一趟,太晚了沒回學校。”費淩說,“哥哥這陣子都在首都了?”

“差不多。”段申鶴撩了下他散著的長發,慢慢撥到肩後,“我以後可以多一些時間陪你。”

費淩的目光停在他穿過長發的手指,骨節修長,食指戴著玉戒。

……陪我?

費淩不解。

他已經不是需要陪讀的高中生了。

“哥哥也早點睡吧。”

雖然疑惑,但他沒有繼續問。

畢竟他臥室裏還藏著一個傅司醒。

段申鶴左右看了看,忽地問:“小白在你那兒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可能到樓上去了,我去看看。”

費淩本以為段申鶴要進屋找貓,已經在心裏編好理由了。

……還好。

目送著哥哥上樓,他這才回身開了臥室門。

傅司醒聞聲回眸看向他。

在那之前,傅司醒背手望著架子上掛著的背心短褲,乍一看很悠閑舒適。

傅司醒問他:“該走了?”

“嗯。”

但怎麽把傅司醒送走又是個問題。

白貓慢悠悠地坐到了他腿上。

費淩摸了摸貓頭。

總不能讓傅司醒跳窗離開。三層,太高了。

在窗戶那兒往下看,費淩就已經覺得很可怖。

【嗯……要不,還是把小傅塞在床底下?】

‘太麻煩了。’

“等晚一點我開後門讓你出去。”費淩忖量道,“現在媽媽還在樓下,不能讓他見到你。”

傅司醒沒有意見。

準確地說,他是沒有回答。

但費淩也不需要他有意見。

“坐吧。”

得了允許,傅司醒方才垂首坐到沙發的另一端,他的臉正對著擺玩偶的桌面,但視線轉著看向臥室的主人。

美少年穿棉白睡衣,抱著貓,很安靜的一幕,只垂著眼不知道在回誰的信息。

有那麽點像在宿舍裏,但對傅司醒而言又不太相似……這地方是費淩的臥室,每個細節都是他的氣息。

傅司醒的視線繞過衣架上的白色背心、小短褲,往下挪,又回到了費淩臉上。

他看起來似乎心情還不錯,沒有冷著臉,一只手托著腮看屏幕,可能是在思考如何回答。

良久,他忽然開口問:

“現在的男高中生喜歡什麽禮物?我說的是大眾的男高中生。”

室內的氣氛,因這句話稍微凝固了些許。

傅司醒知道,他必然是為了那個白發男高中生才這麽發問。

……

【送男高的禮物?】

‘剛剛看到蔣之野發朋友圈,說快生日了。’

【噢~那是該送點什麽意思一下~】

費淩打開剛才刷出來的新狀態。

剛剛

[在外面的兒子們請互相通知,記得這周末來首都找我聚會。(玫瑰)(撒花)]

評論/蔣之野:[!!你們不會忘了吧,周

六是我的生日._.~]

費淩給他點了個讚。

蔣之野的喜好,應該在男高裏算比較普遍的?

開機車不算普通愛好,但他喜好打游戲、聊天、打籃球和運動,這都是大眾男高愛好。

現在該送男高禮物了,費淩反倒不太清楚該送什麽。

他以前讀的是藝術高中,同學都是藝術生,與蔣之野那種情況也不一樣。

總不能送他小提琴?

“既然是男高中生,得以學業為重,送套圖書、文具之類的。”

傅司醒說。

他不希望費淩送那個男高中生特別的禮物,於是說了個無趣版的回答。

“他應該不是很喜歡讀書。”

雖然不太禮貌,但費淩對男高的印象確實是這樣。

染白發,戴耳釘耳環,愛玩車。

蔣之野是喜歡出去玩的外向性格。

見傅司醒不語,費淩也說了句“算了”。

幹脆明天去問男高想要什麽吧。

他回覆了柳良辭晚上的信息,解釋自己今天去了乘淮的活動,今晚不在學校住了。

大半夜的,柳良辭秒回了:[你現在和他在一起?]

Ling:[沒有,我在家裏。]

柳良辭:[那就好。]

柳良辭:[明天我去接你上課?]

費淩回了句好,將手機放下。

早就過了睡覺的鐘點,他已經很困了。

以傅司醒的視角看過去,細密的睫毛像是被施過魔法變得沈重,顫顫悠悠、一毫毫往下墜,幾乎快碰到他的下眼瞼,快要完全遮攏了那對困倦的藍眼珠。

薄薄的蒼白眼皮很快又支棱起來,眨幾下眼睛。

像個機械地闔上眼又睜開的病懨懨人偶。

傅司醒見他打盹,也沒有開口叫他。

他懷裏的白貓早就趴著睡了。

“一點之前叫我。”

費淩怕自己睡著,把傅司醒忘在臥室裏。

他轉過臉,認真囑咐說:“如果我睡著了得叫我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就瞇一會兒。”

“嗯。”

……

等他睡了,傅司醒坐到床邊,仔細地端詳他的睡顏。

像一團在膝上的小動物……

傅司醒站起身,倚著房門門板,環顧著室內的裝潢。

無論哪一處,在他眼中都仿佛加了夢幻泡泡特效,四處都有毛絨玩偶,床是橢圓的淺藍色,乍一看像個大型貓窩。

在水晶燈下,費淩睡在一團厚厚的白被子裏,只露出一捧柔黑的長發。

傅司醒沈浸於隱秘的快樂之中。

但很快就被打斷了。

隔著門板,他隱約能聽見外面的對話——

段夫人與段家的次子,正在商議婚禮。

“小淩喜歡什麽樣的婚禮呢。”段夫人興致勃勃,“也許你們可以去海邊辦?”

段英叡也讚同:“他肯定喜歡暖和的地方。”

傅司醒的面色頓時冷了。

他知道段家的情況,兩兄弟與一個養弟。次子和費淩年紀相仿、關系匪淺,沒想到他們的長輩已經在籌備他倆的婚禮了。

這年頭還有娃娃親?

奇怪的是,這不是普通小事,但外面完全沒有任何風聲。

腳步聲漸近。

傅司醒將鞋子收好,打開了一人多高的衣櫃走進去。

在房門被叩響的時候,傅司醒已經藏在衣櫃深處。

光線昏暗,只有衣櫃門縫透進來的一縷微光。

四周是各種柔軟的衣服,棉質的睡衣、短褲、各色蓬松的舞臺劇裙子、羽毛禮帽……

他輕輕撫著其中一件淺藍睡衣,靠近了些輕輕聞了下。

不止是睡衣,整個衣櫃都縈繞著淡淡的、屬於費淩身體的馨香。

傅司醒摩挲著那件睡衣,呼吸慢慢沈了些。

與此同時,他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響,有人走了進來。

傅司醒動作一頓,俯身往衣櫃門縫看了過去——

一個高挑的男人的身影走近了床。

他坐在床沿,低頭看著床上的費淩,輕輕掖了掖被子。

不是段英叡……是段申鶴。

費淩的長兄。

傅司醒屏息凝神,緊盯著外面的場景。

段申鶴俯了身,慢慢靠近了那位睡美人。

……吻了他的臉頰。

……

費淩以為自己酣睡了一小時。

結果一覺睡到了天亮。

夢裏,毒蛇斑斑在他胸口亂蹭亂咬,夢中空間還多了一個籠子。

費淩捉著斑斑的尾巴想關進籠子裏,轉念一想,籠子是困不住蛇的。

然後他就醒了。

費淩醒來的時候還以為昨晚是一場夢,他其實沒有把傅司醒叫過來。因為他醒的時候睡在床上,蓋著被子,枕頭邊趴著一只白貓。

……?

“醒了?”

傅司醒的聲音。

男人坐在他床邊,晨起的柔和陽光氤氳在室內,無端地顯得傅司醒線條冷硬的臉龐有幾分溫和。

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。

鐘表提示,現在是早晨七點。

“你怎麽不叫我?”

費淩生氣了。

“叫了,你沒醒。”

“我不信,你騙人。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氣死。

費淩下了床,把貓放到他身上,自己進了盥洗室。

過了一會兒又出來了。

費淩冷著臉,囑咐傅司醒去洗漱,說了一次性日用品在櫃子的位置。

“為什麽你的臥室準備了這些。”

傅司醒看著他拿著毛巾擦手。

白凈,濕潤。

“因為柳良辭有時候過來我這裏住。”他皺了眉,“我下樓了,在這裏待著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走出來換衣服。

窗簾沒有合上,透進來的陽光仿佛聚光的燈,都攏在他褪了衣服的身體上。

傅司醒挪開視線,低下頭,餘光裏能見到一雙踩著地毯的、光裸的腿,睡褲松松地落在地上。

“走了,噓,別說話,手機靜音。”

費淩換了衣服,不忘回頭與他繼續囑咐。

他甚至豎著食指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傅司醒低頭戳了一下兔子玩偶。

事實上從進了這間仙境開始,他就關了手機所

有提示音,怕被打擾這段夢幻時間。

樓下已經做了早餐。

段申鶴在看報刊,奇道:“這麽早下來了?”

“醒得早。”費淩坐下來,“媽媽呢。”

“剛才出門了。”

“英叡不在?”

費淩又問。

段申鶴端著咖啡說:“不清楚。”

難道還在西城?

他兩天沒有聽到段英叡的消息了。

因為有心事,費淩這一辭早餐吃得很慢。

段申鶴已經準備去上班,打著領帶,叮囑他傍晚回來吃晚餐,又補充說:“媽媽也在。到時候和它說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C國寄來了一封信,估計是上次遺漏的,現在才到,在管家那裏。”

“我去看看。”

費淩聽到家裏來信,馬上將傅司醒拋之腦後了,放下刀叉要去找庭院裏的管家。

段申鶴見他還沒吃完就起身本想叫住他,但他已經一溜煙小跑走了。

費淩拿到了皺巴巴泡過水的信,猜測可能是前段時間C國暴雨的緣故,耽擱了送來的時間。

他拿著信上樓,邊拆邊確認段申鶴已經離開,這才打開了臥室門。

傅司醒正在整理弄皺的床單,被子疊得整整齊齊,枕頭也重新擺好了。

“他走了?”傅司醒問。

費淩頭也不擡,打開信封說:“嗯,我等下帶你出去。”

他在讀信件,傅司醒就坐到一旁等著。

看到信件的第一段話,費淩的腦海裏就開始浮現出一疊問號。

大意是說寶貝新年快高長大,打仗呢別回家了,不如在帝國和段家兄弟結婚吧,他們對你很不錯(雖然家裏沒和他倆見過面)。

這個括弧裏的補充就很離譜了。

後面的內容都是雜七雜八的,說起到時候結婚,是不是家裏要送點槍械過來,已經在準備了。



【?】

費淩的震驚迅速結束了,他火速提筆寫信,給父母舅舅說清楚他不結婚。

說不定軍火都在走私路上了……

這個消息……父母應該還沒有說給段家吧?

他翻來覆去,沒在信上找到相關內容。

費淩稍微舒了口氣。

“怎麽了?”

傅司醒很關切。

“沒事。”

費淩將原信收起來,先下樓拿給管家回信,再把管家支走。

傅司醒被他領著下了樓,問:“一起去上課?”

“不要,你自己回去。”

費淩皺著眉頭。

“你今天有課。”

“我知道,你可以走了。”

他抓著傅司醒的手腕,將人往外面帶。

松手,推門,砰。

傅司醒被他關在了大門外。

望著門板,傅司醒又低下頭,看著自己剛被費淩碰過的右手,回味著剛才的觸感。

……恨不能舔他的手指。

……

費淩把剩下的一半早餐慢吞吞吃完了,想著蔣之野生日那件事。

男高,應該都喜歡潮流、運動相關的東西吧。

他在一些潮牌店翻了翻非在售的限量產品,選了幾件,但他不知道蔣之野的尺碼。

[你穿多大碼?]

他問。

七點十分,男高的早自習時間,蔣之野卻秒回了。

Zoo:[嗯哼,你不會是想送我什麽東西吧?]

Ling:[嗯,因為你生日。]

Zoo:[不用了,送禮物怪生分的,大家都這麽熟,我請你吃頓飯就好了._.~]

Ling:[真的不要嗎?【圖片】]

Zoo:[?????你怎麽能買得到這款限量球鞋,臥槽,我問了好久都買不到!!(震驚)]

Zoo:[……焯,我心動了。]

Ling:[可以托x國的朋友帶回來,我問過了。]

Zoo:[嗯……還是算了。]

Ling:[球鞋不要了?]

Zoo:[我更想要你和我一起吃飯啊……]

【嘖嘖,男高嘴巴果然很甜。】

Ling:[……]

Ling:[你生日那天又是聚會吧,我不想去,人太多了。]

oo:[我們私下約!._.~]

Ling:[好,到時候你和我說吧。]

Zoo:[麽麽噠,好開心啊~我在早自習,老師來了晚點聊!]

【你和男高是真的在經營友誼?】

系統忽然困惑。

‘在你出現之前,我和他就認識了。’

‘我不是因為劇情或者別的原因才祝他生日快樂,蔣之野也不是因為劇情才和我做朋友。’

【……】

這話聽起來就是在譴責劇情。

系統尷尬地摸摸鼻子。

這麽一說,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費淩對男高總是有偏愛了……他們本來就是很要好。

費淩大概也很糾結吧,蔣之野是朋友,卻可能變成強制愛的黏人主角攻。

系統一看,他正在逛一家線上店,很快下單了幾件看起來很胡裏花哨、塗鴉的潮牌衣服,看樣子是買給蔣之野的。

費淩買完衣服準備出門上學,通常七點半之前,柳良辭的車會到門口。

他喝了口茶,背上包出門。

柳良辭開著車,路上問起他昨晚的事:“你和乘淮是當朋友,還是怎麽了?”

“不然呢。”

“我在想你倆怎麽突然這麽熟了。”

“因為魏城。”

這麽解釋,也不是不合理。魏城的朋友圈大部分都是娛樂圈人士。

柳良辭沒再往下想。

早八的課,在畫室一連著上到十一點半。費淩一手的顏料,與同學洗著手,同門幾人都聊著校展的最終安排,已經定了,估摸到時候他和老師都得過去。

十一點半,他下了課去樓下找柳良辭,室內堆著各種石膏模像人頭身體,一群雕塑系的壯漢們正在搬來搬去,見他出現,開玩笑問:“費淩是來找我的嗎?”

“不是。”

費淩四周看了看,沒找著柳良辭,電話也沒接。

“柳良辭去老師那兒了,一時半會回不來。”

同學解釋。

費淩想著那他自己去食堂覓食好了,走到樓下見到對面食堂大樓烏泱泱,他又給柳良辭發了信息說他到外面吃。

一出學校,他就收到

了男高的信息。

Zoo:[Ling寶貝吃中飯了嗎~我還沒有>_.~]

“我準備找個地方吃點,最近有什麽新開的店嗎?”

Zoo:[有啊,我的心。~(愛心)]

Ling:[……]

Zoo:[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啦,我去接你吃飯?我下課了。]

費淩打算把昨天下單那些衣服給蔣之野,想想也答應了。

帝大北門很快呼哨而來一輛螢光橙白的機車。

穿著一中校服的男高下車,頭盔一摘,露出一張戴唇環的笑靨。

“你一個人在這裏站著啊?”蔣之野走近了給他頭盔,“下次找個地方坐,多冷啊。”

費淩戴好頭盔上車,說:“少管我。”

……Ling是真的很酷。

蔣之野一見到Ling,心裏就怦怦跳快了兩個節拍,車速則放慢了兩個檔。

慢悠悠地,他載著身後的美少女進了一家粵菜店,暗搓搓地說:“我周六的生日在xx街的oo店傍晚六點,到時候也就十幾個人過來吧,不多,都是我很熟的朋友。”

“不去。”

費淩斬釘截鐵。

“……”

為什麽啊……

蔣之野有點哀怨,但剛坐下,Ling就問了他家的地址。

蔣之野:!

難道是準備親自上門,到他家祝賀生日快樂嗎……

這樣不好吧,多麻煩啊,不如他到Ling家門口蹲著,等她出來扔垃圾的時候聽一句生日快樂。

“我買了禮物,改地址寄到你家吧。”

費淩不去聚會是因為人多眼雜,很容易增加掉馬概率。

“算啦,你退了吧別亂花錢,我一直認為朋友之間特地送禮物很怪……而且你來和我一起吃飯,我已經很開心了。”蔣之野望著他的眼睛,認真說,“跟你出來單獨吃飯的男生,估計心裏都在說自己走大運。”

【吼吼,男高的真誠嘴甜必殺技!】

……一頓飯就開心的男高中生。

有時候也挺好哄的。

費淩也習慣這麽和他相處。

他最後也

沒退那些東西,打算以後找個理由再給蔣之野。

午餐時間,蔣之野若無其事說起自己即將畢業變成自由人:“等我考完高考,我就放假了,到時候就在首都玩玩車什麽的,你想約我隨便約哦。”

“不出去旅游?”

“應該不去吧,多熱啊到時候。”

蔣之野嘴上這樣說,心裏想著我去外地了還怎麽約你出來。

美好的午餐時間很快就結束了。

蔣之野的心就像那塊被Ling吃掉的白切雞一樣幸福而破碎,他慢吞吞地看著Ling去買單,自己拿出車鑰匙,準備送她回學校。

出了店門,外面難得地陽光明媚。

“曬得鏡子都燙了。”

蔣之野低頭調整後視鏡,忽地感覺他的頭發被誰撥了撥。

“你的發根長出來黑色了。”

在他身旁,Ling仰起臉,摸了摸他的頭發,像在摸家裏那只橘貓似的,也順了順毛。

手腕很細,沒有戴首飾。

Ling的面龐就在咫尺之遙,很幹凈通透的一張臉,像是清晨的雪景。

與他對視的、靛藍微垂的貓眼,在陽光下仿佛夏日璀璨的湖面。

蔣之野怔住了。

她其實沒有做什麽,只是這麽隨意看了他一眼……但他就是整個人臉紅心跳砰砰響。

“發什麽呆?走了。”

Ling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
很輕的一下,像是羽毛撓過。

“噢……我晚點去補染。”蔣之野有些暈暈乎乎的,又不自覺地看了看身後的人。

再看一眼。

再最後偷看一下……

“可以開車了。”

費淩莫名。

“嗯,馬上……”

蔣之野慢吞吞挪開眼,抓了抓她順過的白發。

很快,他發現自己插鑰匙的時候,都沒對準眼。

啊……完蛋了。

他真的喜歡上Ling了,情竇初開,超級喜歡,不知道怎麽辦。

除非Ling跟現任分手,否則他就只能這麽暗搓搓又煎熬。

……

費淩在信息裏約

了乘淮明天見面。

Ling:[不知道你方便嗎?]

乘淮:[明天一整天都可以,到晚上通宵也行。]

Ling:[不用那麽久的。]

乘淮:[別客氣,我隨便你用。(比心)]

魏城的朋友未免太大方了……

費淩這樣想。

下了車,他和男高說拜拜。

但蔣之野沒走,反而低頭踢地上石子,插著兜說:“到時候周六生日你能不能來見我啊?就,不去聚會,我們吃個蛋糕唄。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你說的,別反悔哈,”蔣之野肉眼可見地心情好了起來,咧嘴笑著說,“先這樣啦,再見Ling寶貝~”

他快樂地開機車轟隆離開,路上戴上耳麥,聽了點情歌。

發小聯系他:“出來吃飯?”

蔣之野的心情急需傾訴,立刻答應了兄弟的邀約。

到了地方,他菜都沒吃上一口就瘋狂訴說少男的戀愛心事。

“可是她有男朋友了。”

蔣之野嘆氣。

“長發,學藝術,藍眼睛……”他發小聽得疑惑:“你這個描述,讓我想起也是帝大的一個名人。”

“誰?”

“但是性別對不上,他是男的。他在校內有一個千人大群組成的地下愛慕者協會,我看過他們發的照片,確實,嘖,但凡是個妹妹……”

蔣之野好奇:“也是長發藍眼睛嗎,可能就是巧合吧。他叫什麽名字?”

發小:“他叫費淩。”

嗯?

Ling?淩?

……

與此同時,費淩回了宿舍。

不知道為什麽,傅司醒不在。

最新的一條信息是兩個小時之前的“我在實驗室”。

費淩回了句“知道了”。

他下午沒課,在宿舍午睡了一覺。

下午醒的時候宿舍還是沒人,但床頭杯子泡了溫的花茶水,脫下來掛在椅背的衣服也被整理疊好。

他貼身穿的白襯衣,甚至被傅司醒仔細熨過了。

【小傅好會做家務嗷~】

費淩起身喝茶

,將桌上的便利貼一揭,上面寫著“在x樓xx教室上課,晚上回來”。

傅司醒真的是去上課嗎?

說不定是拿著相機蹲在樓下了。

他有點懷疑。

到了傍晚,費淩準備回家吃飯。

來接他的是段英叡。

一下樓,遠遠就能看見停在宿舍門口的紅色跑車,段英叡倚在車旁,還戴了個墨鏡。

乍一看挺酷。

“你今天在首都?”

費淩問他。

“今晚不是家裏吃飯麽,我當然回來了。”

段英叡見他出現,馬上把墨鏡摘了開了車門。

很正常的一句話,不知為何,費淩聽出了羞澀的意味。

……羞澀?

他奇道:“這麽重視嗎?又不是過年。”

段家三人其實一直聚少離多,有時候過年了段夫人也不回來。

“嗯……不一樣。”

段英叡握著方向盤,心裏全是興奮和緊張混雜的東西。

原本這種類似口頭定親的場合,岳父岳母應該也在的,但費淩家裏情況特殊,父母很可能未來幾十年都來不了帝國。

只有段家的長輩能主持這件事了。

段英叡和媽媽說這件事時,她也是很高興,畢竟費淩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,親上做親很好。

“但是,有兩個丈夫,外人看來也許太驚世駭俗了呢。”她憂心忡忡,“你們倆兄弟被說無所謂,但小淩怎麽可以被別人議論?不行。”

段申鶴顯然也早就想過了,直白道:“這件事不需要旁人知道。”

段英叡也是這種想法。

他們關上門過日子就好了,不需要對外公開,婚禮也只邀請幾位親人就好了。

段夫人覺得這樣很好,為了慶祝,下午就去喝酒了。

……

對此一無所知的費淩,此時閉眼小憩,在聽rap情歌。

到了段宅,天快黑了,阿姨們忙忙碌碌準備餐桌。

還沒到吃飯的時候,段夫人也還沒到。

費淩轉了一圈,瞥見三樓走廊多了一個玻璃養殖箱,幾只五彩斑斕的海蟹趴在裏面吐泡泡。

“今天早上搬過來的。”段申鶴走到他背後,“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
費淩湊近了在玻璃上看,驚訝說:“好大。”

他在看螃蟹,段申鶴則低下頭,牽他的手仔細看了看。

左手,無名指和中指都很細。

段申鶴知道他戒指的尺碼,但訂婚的款式得費淩同意。

他年紀太小了,還不到時候。

等不到開飯時間,費淩和白貓下了樓。

路過桌子,他拿了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。

……怎麽是酒?

“我倒的……很烈的。”

段英叡才看到他喝了。

“因為它看起來像綠色汽水。”

費淩皺了眉頭。

他酒量很差,喝一點就暈乎。

“抱歉。”

段英叡連忙把酒拿走了,走近了些,下意識地低頭擦了擦費淩的嘴角、抿著的唇。

……濕漉漉的,染著酒液。

紙巾摩挲的時候,他忽然想到以前與費淩接吻的感覺。

費淩的性格很冷淡,奇妙的是……接吻和擁抱卻都很配合。

輕輕張開嘴,敞著柔軟的部分。

……現在,他們快要結婚了。

段英叡想到這裏,心裏滿足得難以遏制。低下頭,屏住呼吸,像從前那樣吻了下去。

此時大哥和傭人都在外面,隨時走進來。

段英叡攔著喝了酒的小男友,把他抱在桌上親他。

“老婆……”

吻得很重,猛烈的程度像是要做別的事。費淩原本正在看那瓶酒……突然就被強吻了。

段英叡……每次都讓他喘不上來氣。

到底是誰喝酒了啊……!

費淩推著他的肩膀,聽見外頭傳來熟悉的女聲,以及推門而入的聲響。

“小淩到了嗎?”段夫人喃喃的、醉酒的聲音,“今天很重要……我特地定了一套新衣服穿來的……大喜的日子。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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